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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絲需要警惕譚蕙芸


  黃絲需要警惕譚蕙芸,猶如台灣人要警惕龍應台同張曉風。龍應台早年寫《野火集》,明刀明槍批評時局,無所忌諱,幾有讀書人救國風範。可惜後來舉住「理性」旗幟,販賣溫婉憐憫。前幾年寫《大江大海》,以「人人都係戰爭受害者」嘅論調,抹平歷史對錯,用人道主義搞民族大和解,一時間兩岸多地血淚盡灑,讀者「哭得不要不要的」。而張曉風更係近代煽情媚俗嘅代表,尤其鍾意小事化大,飲杯咖啡都可以悟出人生大道理,洋洋灑灑幾千字,但都係陳腔濫調,和平與愛呀,活在當下噉啦。

  說唔上巧合嘅係,呢兩位都係極受香港中文教育系統歡迎嘅作家,佢哋嘅溫吞婉約、 包容寬恕、以和為貴,正正係極權政府希望塑造嘅「順民特質」。近年「小確幸」喺台灣蔚然成風,分唔到雞先定蛋先,但肯定呢種文風助益唔少。



  值得憂心嘅係,譚蕙芸嘅筆調,同以上兩位隱然吻合。
  呢兩星期因為光時案,日日都見到佢嘅文字喺網絡流傳,不讀還好,一讀心諗做乜勁。
  引自〈【國安法首案專家證人系列/六之二】Just Do it〉,呢段講劉偉聰盤問李詠怡︰
//身型瘦削,長髮及肩,穿黑色軟質西裝外套和上衣,下身穿灰色西褲,腳踏圓頭皮鞋,臉容沒化粧,說話嚴肅的李詠怡教授,用英語說着:「我在香港出生及教育,本科也在香港修讀。我在讀書時有修中國歷史。」劉大狀穿衣講究,條子西褲配了顏色圖案袜子尖頭皮鞋。上庭時,脫下條子西裝外套,套上白色大狀領子,外披黑色大律師袍。銀白色假髮下,他那長及頸項的頭髮向外翹,說英語時,口部張開得特大。他的手部動作很多,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一支原子筆,當他請李教授慢下來時,會把右手掌竪起,開始新提問時,會用食指指着專家證人李教授方向,靜下來時雙手疊在腰間,緊張起來時上身向前傾,瞪起眼。劉大狀的身體語言多樣,像個樂團的指揮家。//
  差啲以為自己睇緊《紅樓夢》,佢究竟喺喥寫緊小說、新聞、採訪扎記定係法庭供詞?一般讀者應該想知控辯雙方點樣爭議案情,呢啲人物形像描寫究竟有乜存在意義?用朋友一句︰「佢係咪真心覺得向政治名人發放心心眼都係抗爭嘅一種方式咁?」
  作者係新聞系講師,新聞應該點樣準確傳意無廢話,佢一定清楚過我。呢啲嘢我識條鐵,無資格去討論。純綷以文學角度睇,以上一段絕對係有意為之,而呢種手法亦見於作者其他文章,噉就不得不問︰佢係咪有意宣揚劉大狀嘅英雄形象呢?再講俗啲,同讀者集體打飛機,究竟為乜?當我哋批評TVB陳約臨亂咁表白語無倫次時,又可以諗吓,其實譚蕙芸會唔會都一樣?
  再引一段,〈【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之三】過去與未來〉,呢段關於周天行陳詞嘅描述,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︰
//周專員繼續以英語朗讀:在發現江青等人借機進行篡權活動以後,對他們作了嚴厲批評,宣佈他們是『四人幫』;1976 年毛澤東同志逝世,江青反革命集團加緊奪取黨和國家最高領導權的陰謀活動。十月上旬,中央政治局執行黨和人民的意志,毅然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團,結束了『文革』這場災難。「煽動」、「內戰」、「奪取最高權力」、「叛變」、「篡權」等英文翻譯,由周專員讀了出來,在香港高等法院的一庭空氣中飄揚。」//
  究竟「英文翻譯在高等法院的空氣中飄揚」嘅存在意義又係乜呢?既然上面都交代咗周天行嘅陳詞,特登加多段又想營造咩效果呢?雖然話廣義嚟睇,所有以文字作為表述媒介嘅嘢都可以視為「文學」,但平白嘅供詞筆錄(可能作者一直唔係噉睇?),有需要加咁多文學修辭嗎?寫到呢喥不禁要問,理應只講事實嘅記述都可以有咁多修飾,其他材料作者又會點處理呢?
  而且,理解係一個複雜勞力嘅過程,尤其喺資訊爆炸嘅當下,每人每日接受嘅資訊非常有限,而佢又要人喺文章喥蒒選過濾,睇法庭新聞好似做DSE綜合卷噉,要自己飛走啲無關痛癢嘅描述,無端造成負擔,其實幾唔負責任。你鍾意賣弄文筆係你嘅事,無理由迫讀者睇,好多讀者無為意有人寫咁多廢話,無意識去跳讀,睇埋大堆廢話而不自知,噉係浪費人時間。





  去返前言,本文唔係要針對譚蕙芸,近幾年來有呢種風格嘅帖文、論述、人物專訪以至新聞報道,實在譬譬皆是,佢只係近來有名有姓嘅一個。
  當好多論述都偏好以情感角度敘事,見有人移民就放大「生離死別」,不問移民者嘅背景,更唔問係咪藍絲,係咪夾住嚿錢去嘆世界——總之就係被迫逃亡啦。鏡頭去返周冠威,就講佢寧死不走,還抗暴政,同香港共存亡。兩種論述之間有內在矛盾,要歌頌周冠威就唔應該將移民寫到咁淒美動人,但唔好理咁多,悲情搏到like咪夠。旅客相擁落淚嘅新聞圖片,又實實在在提供咗幾多「新聞」呢?放大感受之外,又有無其他採訪角度?
  離開嘅人點樣過活,點搵工點搵樓點適應異地節奏,心態上點樣去接受「移咗民但好鍾意好掛住香港」呢個糾結?留低嘅人固然都係好鍾意香港,但又點樣面對極權暴政呢?望住熟悉嘅親友一個一個離去,嗰份難過無奈灰心又點樣排解?種種問題都好值得進深,但可惜近來都唔見有傳媒帶引討論。
  今時今日,大家都明白傳媒唔可能中立,接受傳媒會偏頗,甚至要求傳媒有立場。(而本質上嚟講,傳媒係敘事者,敘得事就無可能中立,「以看似中立嘅角度報導事實」,本身都係一種立場。)既然係噉,點解香港傳媒喺報道去留問題之時,往往只係停留喺煽情催淚位呢?上一段嘅種種問題,反而喺朋友傾談之間,或者組織圈子間時有討論,會一齊建議思考有咩好書好文,又點樣喺生活中實踐。但香港傳媒喺啲位好似缺咗席噉。(或者係宇宙法之下唔敢出聲?)
  退一萬步,唔能夠明刀明槍討論,亦都唔代表要放任、縱容甚至宣揚呢啲離愁別緒。




  另外,浪漫情懷好易培養出一種「慘情就是美」嘅思維。呢類人好興情緒勒索自己,既然已經有人咁慘犧牲咗咁多,自己都應該做返同等犧牲,先至「對得住手足」。
  「唔通咩都唔做咩?」
  係呀,非常之時無所作為,其實都可以係作為嚟架。(又理論去講,「坐喺喥」咪就係「坐緊喺喥」囉。)而點解接受唔到無所作為?因為從六四到七一,從反高鐵到反送中,泛民都唔願意承認自身無能,點都要去「做啲嘢」,再自我褒揚返「個畫面好靚」。潛而默化之下,自然會有人覺得「做咗(啲嘢)當做咗」。就算事實咩都做唔到,但都有啲動人心弦嘅時刻留下,足以畀啲掌聲自己。
  譚蕙芸一干人等(再次重申唔係針對佢一個),喺平實嘅新聞材料雕花,感覺就似跌落地都要嗱返渣沙,都已輸到一敗塗地,仲要絞盡腦汁,將故事浪漫化,「萬般帶不走,唯有情留下」。
  不得不留神嘅係,呢種浪漫淒美猶如糖衣毒藥,將人蒙閉,令人認知唔到真正嘅苦難,同「階段性勝利」只係一體不同面。分享一個小故事︰多年前反高鐵,議案三讀通過,示威者包圍立法會,要求鄭汝樺出嚟「交代」。坐咗無耐,咪手宣佈「一眾官員已經坐地鐵離開」。同時佢激昂高呼︰「的而且確,佢哋走甩咗,但今日嘅行動並無失敗。因為警方助紂為虐,同政權合謀,令官員唔使面對群眾。呢個係警察嘅責任,係政府嘅錯誤……」明明係失敗,點解唔可以坦白承認?
  我哋就係無能為力,被中共港奸警狗當曱甴噉撚,完全無浪漫可言o架。劉偉聰李立峰李詠怡講到曉飛都無用,班法官一句就收我哋皮啦,你估真係寫三國演義,《逆權大狀活罵死教授》,講多兩句就吐血身亡咩?



  我唔鍾意講「我真係好撚鍾意香港」,唔係因為我唔鍾意香港。就算你唔講我唔講,大家都會知我哋有幾撚鍾意香港,噉除此以外,我哋又做過呢咩呢?
  當然講呢返話嘅同時,好多人都做咗好多行為去愛香港,怕只怕有更多人覺得呢句好正好正,終日掛在口邊,印文宣出塗鴉,講咗當做咗。我唔係話唔可以有情感宣洩,問題係如上所述,呢十幾二十年,社運界情感滿溢甚至泛濫,愛講得多,其實好撚肉麻。
  最後,或者我都係煞有介事講廢話,唔想咩都唔做,咪讀多啲書,飲多啲水囉。
Good1Bad0
2021/07/28, 3:10:19 下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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