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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店空缺疫市暴跌八成
抗爭者求存 硬吸金屬塵

【自食其力】武漢肺炎重創本港經濟，抗爭者在疫市下求存。有大學生為幫補家計，去廢料工場拆解金屬，肺部懷疑受粉塵和有毒化學物損害，現時連行斜路都會喘氣。讀聲樂少女去年11月因為中彈休養兩個月，身體康復後遇上疫情，為了掙學費和生活費，在黃店餐廳日做11小時廚房。「我要返工」良心平台負責人「Pop巴打」表示，受疫情影響，近月職位空缺銳減八成，「好多手足嚟搵我哋，但我哋都係愛莫能助」。

記者︰潘柏林

曾任職社工的「Pop巴打」，去年中與幾個朋友成立「我要返工」平台。11月抗爭活動高峯，他一個月內收到868職位空缺，很多僱主不介意增設職位聘請抗爭者，甚至有一群中產太太聘請抗爭者洗車。但隨武漢肺炎爆發，今年2月只有127份空缺，跌幅逾八成，「以往良心僱主，去到2月時候成間舖已經執咗笠、消失咗」。現時很多小店都艱苦經營，昔日增聘職位亦都取消，「最多回覆就係對唔住，我哋其實自己都經營困難，或者係我哋就快做唔住。」

疫市下職位難求，抗爭者惟有做高危工作。大學生Leo（化名）曾經有穩定兼職，有一次忍不住反駁藍絲老闆，結果失去工作。他今年初應徵做金屬拆解員，在新界偏遠工場拆解金屬廢料。他憶述，當用切割機分解金屬塊時，會傳出濃烈機油味、天拿水和有機化學味，金屬塊在切割後會放入機器粉碎，產生大量金屬粉塵，「佢可以大塵到連能見度一米都見唔到。」Leo第一日上班後，脫下長褲，大腿的毛孔被粉塵堵塞，全是黑點。


大學生Leo（化名）在工場拆解金屬，防毒面具濾芯用兩、三日已積厚厚粉塵。陳賢銘攝


理財顧問變7仔店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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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o自嘲，每日下班後都不似人形，頭髮糾結沾滿粉塵，洗頭兩次都流出黑色污水，防塵面罩用兩日，濾芯已積滿粉塵。工場流失率極高，幾乎每日有人離職，隔幾日又有人因經濟拮据加入，掙取800元日薪。Leo說，家人在疫市下失業和停工，他要分擔經濟壓力，已堅持做了近兩個月，近期行斜路也覺得喘氣，懷疑肺功能受損，「你都唔知吸咗乜落個肺度，但為咗生活都要頂落去囉。」

經濟寒冬下，一些高收入抗爭者都要向下流動。90後John是理財顧問，運動爆發前月入最高五、六萬元。他去年6月全身投入逆權運動，幾乎沒有缺席任何一場抗爭，「出嚟之前掙扎好細，因為我覺得良心感召大過好多物質上利害關係。」投入抗爭令收入銳減至每月數千元，為了維持生計，他選擇跨區做夜間7-11店員，「唔使同人交代咁多，好似阿John仍然好正常過緊佢日子。」

John擔心撞見熟客或朋友，盡量做執倉、後勤工作，「我擔心大家唔會體諒，同埋要交代都唔係一件易講嘅事。」去年市道轉差，John失去便利店工作，當時他仍抱有信心，「唔做呢份就搵其他囉，我7仔都肯做，有乜搵唔到？」今年初他在黃店餐廳做廚房兼職，卻遇上武漢肺炎襲港，「（客人）真係跌咗七成左右，原本晚晚冇停手，變咗返去企」。餐廳老闆選擇保住長工，John又再跌入失業境況，要再重新求職。


工場每次開動機器，產生大量粉塵，能見度極低。受訪者提供圖片


中彈女生日做11小時

疫市下仍能堅持的黃店，成為很多抗爭者避風港。讀大專的Amy（化名）去年被政見不同的補習社老闆解僱，去年底更因為被催淚彈擊中要休養兩個月。她一直靠兼職為生，「升上大專時，屋企人已經唔幫我交學費，第一期學費係我班主任借畀我。」今年初，她幸運在一間黃店餐廳找到工作，每日最長工作11小時，負責買食材、處理材料、送餐、收餐、洗碗和埋數，「去到（夜晚）7、8點體力開始不受控制，會想舂眼瞓。」

老闆為了讓更多抗爭者有工作，盡量平均分配兼職工時。現時Amy每周工作三、四日，有時被調派去調配飲品，每日可賺約600元。收入僅夠生活，疫情下她仍堅持理想，目標在今年內考獲聲樂8級，現時每周上聲樂課，每堂學費350元，「返一日半（人工）大概學到兩堂。」

她說，疫情煞停抗爭，很多抗爭者未能回復到「正常生活」，她亦一度迷惘，最近慢慢明白最重要是先照顧好自己，等待下一個抗爭時機，「當嗰一刻你知道要出去（抗爭）嘅時候，你依然會出去，已經足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