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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是曱甴? - 林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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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是曱甴? - 林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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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是誰叫第一聲曱甴?

是警務處極高層?是現場指揮官?是訓練警察時已經把不守法的市民這樣叫到順口?抑或是偶然有沒那麼白的黑警,在某次清場行動中叫了一聲,覺得很過癮。從此以後,狗口吐不出象牙,警口只能吐曱甴了?

為什麼是曱甴,而不是其他害蟲?

盧旺達大屠殺,首先是廣播電台稱圖西族人是曱甴,聲稱要「消滅曱甴」,所謂「非人化」,用人話說就是不把人當人,圖西族人被標籤為曱甴,胡圖族人的仇恨更如蟑螂產卵蔓延,覺得殺人如殺蛇蟲鼠蟻,還衍生了殘殺女人與小孩合理化的口號:「圖西族製造麻煩,必須根除它們的蟲卵」、「如你捉不到蝨子,便殺死它們的蟲卵」、「如你要殺死一隻老鼠,必須殺死懷孕的母鼠」。結果,盧旺達七百萬人口死掉了接近一百萬。

納粹軍的文宣也一樣,把猶太人視為曱甴,還有跳蚤,反猶太主義就是「除蚤清潔行動」,猶太族都是寄生蟲。防暴警、速龍隊、消防副署長,都滿口隨口曱甴,靈感起源莫非也是源於這兩段反人類罪行釀成的災難?未必啦,信得過他們的瘋狂程度,也信不過他們的學識。納粹或者聽過,但他們更知道納稅,會罵街坊納稅不夠他們多。

所以還是要問,為什麼是曱甴,而不是跳蚤、蛇蟲鼠蟻?老鼠跟曱甴,是人類兩大最怕最厭惡的生物,我們聽過「過街老鼠」,沒聽過「過街曱甴」。若當香港人是蟻民,俗語有云:「我整死你仲易過碾死隻蟻。」為什麼不是螞蟻?一群蟻一腳就可以踩死,而曱甴飛奔的速度,有看過紀錄片都知道,堪稱昆蟲界的獵豹,拖鞋面積不夠大,手持拖鞋作攻擊性武器者動作不夠快,殺手也不一定得心應手。

喔,明白了,抗爭者與黃絲都是曱甴,固然是蔑視,學高層話齋,這稱呼不夠理想,但爭取理想的港人,的確行動靈活如飛曱甴、生命力強如曱甴,速龍滅絕時,曱甴依然從侏羅紀存活到現在,普世價值亦如曱甴繁殖速度,不用海底撈,生命麵包的包裝紙已可以啃咬維生,物質生活近乎無求。所以是自古以來不可侵犯的神聖生物。

我簡直要用「無物欲則剛」歌頌曱甴,在黑暗角落追求榮光的精神價值,曱甴一生只在人類的驅趕中,爭取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,人類既討厭同時也畏懼曱甴,因為他們沒有大台,獨來獨往,但理想會傳染,當你發現家裏有一隻,那必然有更多未曾出頭的曱甴。所以,罵市民是曱甴,貼切得來也不失褒獎,是時候要為曱甴平反了。

林夕
電郵 :[email protected]
Good0Bad0
2019/12/10, 6:34:41 晚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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