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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記得第一次來到平壤，那時北韓的旅遊業仍不如今天般蓬勃，走在街道上行人，因較少接獲外國人，他們往往對那些穿著奇裝異服的旅客，抱以如看到外星人一樣的目光，既閃縮又好奇。

時而世易，十多年後的今天，隨著北韓旅遊業的大解放後，平壤市內各大大小小角落，都不難找到外國旅客的足跡。生活在當地的市民，也在過去一段日子，慢慢學會與外國人生活在同一屋簷下。久經見面，亦不會再在對那些穿上 T-shirt 牛仔褲的遊客感到陌生，報以戰戰兢兢的眼神。

與其說是習慣，或許是北韓政權對百姓灌輸一種「無論如何也要跟外國人以禮相待」的意識。十數年前走在平壤街頭，市民一般都會按政權訓示，不敢貿然跟外國人接觸。但當下每當我們主動跟市民揮手問好時，他們都會熱烈地向我們報回微笑。

就好像在平壤馬拉松的現場，每一個平壤市的角落，每一位的市民，都會主動地從家中走到跑道的兩旁，為跑者揮手打氣。起初會對他們這樣的行徑感到窩心，但多看了以後，我也坦白難以區分這究竟是他們出於真心的表現，還是政權在背後操作的形象工程而已。

成年人的熱情，我分不清真偽；但唯獨是天真爛漫小朋友的反應，才是最真實不過。因而，每一次來到北韓，我也尤其喜歡主動跟走在街上的小孩打招呼、聊聊天，感受他們的純真。當我每一次先主動跟他們揮手問好時，或許擔心語言不通，他們先是帶點靦腆，不知如何回應。後來當他們聽到我說的，是他們熟悉的朝鮮語後，內心的緊張感便會隨之一掃而空。

「你好呀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一向都是我跟那些朝鮮小孩打破沉默的開場白。相同情境，在浮華世界的小朋友，一向都會對我如一樣的行為的人，視為「怪叔叔」，不敢多言。但那些生活在北韓的小孩，卻比任何地方的人都要多得單純。「我叫金 xxx」他們都會主動有禮貌地把自己的名字完整無缺地給我告知。其後，接下來我也多會問他們今年多大，還有他們正在往那裡去。如常，他們亦會一五一十地跟我和盤托出。

「我正在回家」、「我正往少年宮上課 …」童言無忌，從他們的眼神，我看得出這都是他們發自內心的答案。

「這是你們第一次跟香港人接觸嗎？」我問。他們多也會點頭答「是的﹗」說到這裡，我一般都會拍拍他們肩膀，跟他們說：「要用功讀書，學好外語，往後跟其他外國叔叔以英語談話。」回應一聲「好﹗」以後，一般我便會跟他們說道別，再見。

每一次的對話，我都不知道自己那番說話，對他來說有多份量。只是希望，那天晚上，當他回家以後，會跟爸爸媽媽說：「我今天第一次跟外國人聊天，很興奮」。單是這樣，便能為我們平凡的平壤之旅，帶來一點不平凡的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