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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有限創意】小學好大的官威 - 余家強




家中有小學或幼稚園學童的朋友會知道，老師的稱謂分為主任、老師、教學助理等等，絲毫不能一視同仁。我跟孩子去家長日，遇到認得教過他的我總老師前老師後，孩子拉我衫低聲提醒：「這位已經升職了，叫主任啦。」

在我看來，教育工作者一律老師，咁簡單，沒有比這更樸素，亦沒有比這更敬意的銜頭了。偉大如孔子，自居為人師表而已，難道要嗌神級校長？殊不知，某些校長果然神級，而學校，往往竟是最封建最講階級的職場。

遙憶我做傳媒的日子，咭片印什麼title也罷，心態永遠記者，約人訪問也永遠自稱記者，非關謙遜，實情如此，我覺得傳媒機構哪管從社長到見習，畢竟就是新聞工作。我們參加記協，外國行家參加FCC ，難道會介意唔係記者係編輯喎？即使醫生，也不要求病人政治正確地稱呼他／她為主任醫生（雖然有此職銜），醫者父母心，叫醫生已夠。

師者何嘗不應父母心？為什麼大玩陸軍棋──軍師旅團營連排，官大一級壓死人，工兵逼至牆角，結果踩地雷攬炒！我明白，升職代表提高薪金提高地位，弱肉強食，在所必爭，但那屬於成年人權力場，內部怎窩裏鬥都好，請悶聲發大財，何必影響到小孩子？當小孩子意識到不小心嗌錯title（尤其嗌低了title）可能被責怪，豈非提早在兒童世界上演着《延禧攻略》和《皓鑭傳》？怎麼小孩子變了小Ｘ子太監般恐防動輒得咎？我知道，有些學生還習慣叫教學助理為「助理」而不叫老師（或Miss阿sir），更加師道淪亡，卻有否想過，勢利眼由誰培養？

很多小學老師畢業第一份工即執教鞭，未接觸過商業社會，易鑽牛角尖，半生營營役役拼升職拼保飯碗，拼的其實是階級鬥爭，希望有一天改口做主任──不只班主任啊。老師最想搣甩老師之名，何其弔詭。我大學中文系師生將於本月尾聚會，搞手的師兄很貼心，一律稱為「老師們」便好，不按什麼教授、副教授、講師排列的，只論長幼，一日為師，終生為師。為什麼學問愈高愈不計較？

於是我頓悟，真正小學雞，原來是小學管理層。

余家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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