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人非人”，可乎？ 曰：可。

曰：何哉？

曰：人者，所以命形也；白者，所以命色也。命色者非名形也。故曰：“白人非人”

曰：有白人不可謂無人也。不可謂無人者，非人也？有白人為有人，白之非人，何也？

曰：求大，黃、黑人皆可致；求白人，黃、黑人不可致。使白人乃人也，是所求一也。所求一者，白者不異人也，所求不異，如黃、黑人有可有不可，何也？可與不可，其相非明。故黃、黑人一也，而可以應有人，而不可以應有白人，是白人之非人，審矣！

曰：以人之有色為非人，天下非有無色之人。天下無人可乎？

曰：人固有色，故有白人。使人無色，如有人已耳，安取白人？故白者非人也。白人者，人與白也。人與白，人也？故曰白人非人也。

曰：人未與白為人，白未與人為白。合人與白，複名白人。是相與以不相與為名，未可。故曰：白人非人未可。

曰：以“有白人為有人”，謂有白人為有黃人，可乎？

曰：未可。

曰：以“有人為異有黃人”，是異黃人與人也；異黃人與人，是以黃人為非人。以黃人為非人，而以白人為有人，此飛者入池而棺槨異處，此天下之悖言亂辭也。

以“有白人不可謂無人”者，離白之謂也；是離者有白人不可謂有人也。故所以為有人者，獨以人為有人耳，非以白人為有人。故其為有人也，不可以謂“人人”也。

曰“白者不定所白”，忘之而可也。白人者，言白定所白也，定所白者非白也。人者，無去取於色，故黃、黑皆所以應；白人者，有去取于色，黃、黑人皆所以色去，故唯白人獨可以應耳。無去者非有去也，故曰：“白人非人”。